提問的她
綾瀨瑪麗亞,為封閉自己,選擇了不需表達自我、任由別人決定出場台詞的工作──媒體從業人員。捨棄言語溝通的她,偶然間遇到了豔麗而善良的外國娼妓,因為這段跨越語言障礙的友情,逐漸打開心門。然而,突如其來的悲劇,卻讓瑪麗亞感受到比語言隔閡更遙遠的障壁.....

標題「提問的她」,直譯是發問的女人,正是主人翁綾瀨瑪麗亞的記者身份,也代表她對內心、對社會的種種質問。書中的兩大主題:媒體與娼妓,是作者中島美雪長期關注的社會現象,把套招、作假、扭曲報導,甚至閱聽人的心態等媒體實相或亂相,巧妙地融入情節中,又呈視出娼妓的救贖性與其所面對的社會冷漠,最後以此兩者為前導,帶入更廣泛的歧視議題。

本文翻譯自日本歌迷kuriyakin的賞析,透過他的介紹,可以知道夜會第八回「提問的她」公演時的模樣和DVD版的差異。對照背景設定完整劇情小說可知,kuriyakin對美雪作品的解讀,幾乎是每發必中,鞭辟入裡。文後所附的美雪軼聞,加深了本作的深度。

Untitled from JETSIN on Vimeo.


「提問的她」片段(中文字幕) 主演/中島美雪 森上千繪



「夜會vol.8 提問的她」從1996年11月25日開始至12月25日結束,共24場公演,總製作費破過去紀錄到達3億5000萬日圓。故事的背景跟過去幾回不同,回到久違的日本。在夜會探求語言的原點上,深入地切合題旨。

一看觀劇手冊,就發現上面以點字的方式印了七個點的「問」字,但是並沒有做浮版印刷,因此即便盲人想要以觸摸的方式辨識,也會因為缺乏凹凸的觸感而做不到。而看得見的人雖然看得到點字,但也會因為不懂點字而無法辨識。

就像這樣印刷的點字似的,想問什麼又無法傳達,語言真是無力。這一回的夜會,就是從這樣無力的語言開始。 

觀眾席這邊的燈光熄滅,布幕升起後,歌曲「羊的話」以一種讓人想起單聲道AM廣播的音質播送,然後音量漸小。中島美雪飾演的綾瀨瑪麗亞,以悲傷的聲音訴說著口白。舞台上沒有人影。

瑪麗亞開頭先說自己沒有時間了,然後陳述成為新聞播報員的理由,是因為工作內容只要照著手冊唸,於行政工作上跟不認識的人對話即可(換言之是看不到臉的對象)。在地方上的廣播電台工作,儘管有著這樣那樣的事情要做而十分忙碌,但一次也沒想過要辭職。因為這份工作,不管要質問誰,或者請對方回答什麼,都是和自己不相關的事情。 

「羊的話」的音量提高,從聽不清楚的音量拉到清楚。瑪麗亞繼續她的獨白,工作上的質問與回答,全部都是事前就決定好的,會出現的話都不會超過其中的範圍。所以被訪問的對象的聲音,差不多只是沒有意義的動物的聲音。心裡也沒想過「那這樣做好嗎?」的疑問。

就在她說話時的中間,舞台亮了起來,瑪麗亞一邊和電台的工作人員一起做準備工作,一邊從舞台右側登場,可以看到她脖子上掛了個碼表,拿著『JBC MUSIC TEATIME』節目的腳本,手裡拿著麥克風。布幕上升。 

舞台背景是電台節目的直播現場,從背後的螢幕可以看到導播的影子,對瑪麗亞下了出場的指令於是她開始喋喋不休地介紹節目,卻把演唱「羊的話」的歌手來賓的名字給搞錯。腳本上寫的是麻生(日文音唸A SOU),她卻唸成麻布(AZABU)。在日本札幌有個地名叫麻布,或許她是來自北海道的女人也不一定。瑪麗亞訪問了幾個到錄音室現場的觀眾之後,節目進廣告。

歌曲換成「commercial」,瑪麗亞帶著一臉厭煩的表情,一邊看著腳本和工作人員一邊做事。有人告訴她,原本在結束前應該再登台一次的歌手來賓已經走了。大概是因為名字被唸錯,火大就直接回家了。最後她把廣告、贊助商、歌手來賓麻生高子新單曲的發售日等等瑣事,唸一唸之後節目就結束了,現場響起了輕快節奏的「JBC之歌」。

瑪麗亞一送完觀眾,馬上從包包裡拿出手機撥打。對方似乎沒有接聽,於是她又從舞台右側離開。

燈光一轉暗,瑪麗亞又開始獨白,雖然已經擔任『JBC MUSIC TEATIME』等節目的播報員十年以上,卻始終沒有升遷的機會。沒有什麼自主性,照腳本進行節目,自己的工作就只是這樣,來賓跟觀眾也會照著腳本回答,至於腳本之外的答案則不需要。自己是沒有能力創造什麼超出界限的東西的,瑪麗亞以低沉的聲音說。

獨白到一半。燈光照亮了在舞台中央,以透明玻璃為壁的DJ室。瑪麗亞從舞台左側出場,直接走進裡面,翹腳坐在椅子上,面向壓克力製的桌面,手裡拿著附有橡皮擦的鉛筆預習腳本。獨白是事先預錄播放的,這時瑪麗亞並沒有說話。

獨白結束之後,換成綠色的燈光照著DJ室。瑪麗亞和工作人員做節目的準備工作,一邊看著聽眾寄來的明信片一邊演唱「Echo」。歌詞的感覺是,非問非答,非關聽者,只是照著腳本單方面送出話語,有如完全按照預定演出的模擬實驗。播報員瑪麗亞,她的存在有如一個照著程式在運作的機器人。

間奏當中,她又從包包拿出手機撥打,但同樣沒有回應。舞台後面的螢幕出現導播的影子,揮手表示節目要開始了,瑪麗亞戴上耳機,調整麥克風,一邊看著腳本一邊開始做節目。

開頭先說節目名稱「Music Squash 音樂汽水」,並說自己是大家的女神,綾瀨瑪麗亞。說了些在暑假末期到海邊去玩的事情之後,用平淡無奇的音調唸來自考生聽眾的明信片,然後介紹要播放的歌曲是來自「BERRIES」的「ECHO」;開始播送,剛剛演唱過的同名歌曲的前奏。順便一提,在吉本巴娜娜的小說「Amrita」裡,有一家叫做「BERRIES」的店,而且裡頭還有酷似中島美雪的歌曲「流星」的場景,很有意思。 

瑪麗亞利用播歌的空檔打手機,對方沒有接聽,只有答錄機的聲音所以掛掉。從聽眾的來信可知道現在差不多是九月,然而瑪麗亞卻似乎很冷地穿著長袖,大概是大樓空調太冷的關係。

換歌了,瑪麗亞又繼續播報,DJ室原本透明的玻璃門瞬間霧化,漸漸看不清楚她的身影。這裡使用了1987年由日本玻璃公司開發的產品,瞬間調光玻璃「UMU],透過對液晶導電,可以隨時切換出透明或不透明的效果。瑪麗亞讀明信片的聲音漸漸淡出。

燈光轉暗之後,舞台佈景換成百貨公司頂樓,這裡正在做現場直播。從舞台地板的井口下,升起許多風車。瑪麗亞穿著恐龍裝從舞台右邊出場。它有著粉紅的花樣圖案,並附有圍兜袋口。瑪麗亞坐在地上準備彩排,用快嘴練習唸稿。 

節目要開始了。瑪麗亞準備起身,但因為衣裝笨重而不太站得起來,好不容易剛站起來,又得搖搖晃晃地從工作人員手上接過風車和麥克風,然後邊唱邊跳「SMILE,SMILE」。歌詞的大意是,你的笑容有著不可思議的力量,可以帶給我幸福。她一邊訪問小朋友一邊遞風車給他們。瑪麗亞一直脫離不了營業用麥克風,先前電台的現場節目似乎也是這樣。儘管如此,舞台上除了她沒有別人。這是中島美雪的一人戲劇。

可能是恐龍裝不太合身的關係,她好幾次提著它走。稍微有點空檔的時候,就坐下拿出手機,但馬上又要進行節目,得遞風車給小朋友。這樣反覆了幾次,對方還是沒接聽,她一邊遞出風車,一邊走向舞台左側離場。燈光轉暗。

傳來風雨交加與海浪的聲音。原本在舞台中央、作為DJ室的方形方格回轉,變成防波堤。舞台背後的螢幕播出暴風雨的風景,背景音樂是颱風情報。工作人員登上堤防的梯子,聚光燈從左邊照過來。

開始要進行的節目是「天氣one point/重點氣象」,她照著原稿唸颱風強度與行經路徑等等的天氣情報。舞台上中島美雪所站的位置,只有40公分寬左右。她看起來有些搖晃,似乎快被風吹跑的樣子。

瑪麗亞在先前的獨白裡說,在地方電視台工作,什麼事情都要做。所以,她才會在百貨公司頂樓提著不合身的恐龍裝走動。那恐龍裝應該是男生的尺寸,應該由男生來做的工作,卻交給她做。如果她想上電視,就該做這種在堤防上搖搖欲墜地播報颱風情報的工作,但這些只是她忠於腳本做事的關係。因此,她應該沒有不能忍受的工作吧。

瑪麗亞在「天氣one point/重點氣象」的節目現場中,看到遠方有船隻相撞,其中較小的漁船要沉了。她想告訴大家,卻因為多講了腳本上沒有的事情而被導播警告,只好若無其事地繼續唸原稿。節目結束之後導播罵她,要她別管電視台交辦之外的事情,只好老實地道歉。

堤防上,她又拿出手機撥打,可是一樣沒人接。這次瑪麗亞是打給她的女性朋友圭子(KEIKO),然而接電話的卻是她的男朋友。男友解釋說,他是為了實現當音樂人的夢想,才和圭子兩人一起去東京。他之所以丟下瑪麗亞,是因為她都沒注意聽他的話。觀眾席這邊是聽不到男方的聲音的。跟夜會6「香格里拉」一樣,瑪麗亞是獨白的方式演出兩個人的對話。她把手機拿遠,邊哭邊叫地跟男方解釋說:「我聽不到。」然後把手機扔到海裡。就在她哭的時候,海上發生意外,合聲演唱著滿溢著悲傷的「SMILE,SMILE」。工作人員收拾好器材,舞台燈光轉暗。




DJ室被打上綠色的光,瑪麗亞穿著紅色長外套和皮平口裙,坐在裡頭的椅子上。煽了煽桌上的資料文件。不經意地演唱起「ECHO」。因為眾人滿懷惡意,於是避免四目相交地活下去。這就是和平的生存之道。

一進入間奏,她便配合導播排演跟季節有關的問候詞。「遠方的群山已經覆上了白雪,每天早晨的寒冷也越來越嚴峻。」人在DJ室的瑪麗亞跟這些是無關的。雖然是冬天,但我們可以看到她的穿著像是夏服。或者這是因為她工作的地方,透過空調提供舒適的溫度的關係吧。

節目開始了。名稱是「music squash音樂汽水」。跟在之前的場景裡,她告訴聽眾自己是大家的女神、綾瀨瑪麗亞的那個節目是一樣的。當時是夏末,現在秋季檔的節目內容換了,她擔任主持人的工作,似乎頗有人氣。瑪麗亞突然開始唸起一張明信片。我們可以看到導播慌張地想要制止她的影子。然而她卻無視於此,用帶著憎惡的口氣繼續唸。來信是在說一名瞞著男友墮胎的女性。瑪麗亞不顧對方匿名的要求,故意唸出人家的本名KOSAKAKEIO。才一唸完,她馬上從醜陋的笑臉變成哭泣崩潰的樣子。這個KOSAKAKEIO,應該就是搶走瑪麗亞男朋友的女人吧。舞台燈光轉暗。

混雜的下雨的聲音,聽見車輛和風化區的噪音。燈才一亮,舞台上的街景就約略地浮現在眼前。左邊是公用電話,右邊深處是街燈,還有交通號誌。飯店、居酒屋、電話交友的店家等等的霓虹燈招牌,在舞台的井口裡閃爍著。背景歌曲是「誰都可以化身為利刃」。

瑪麗亞從左邊的井口登上舞台,身上的衣服跟剛剛在DJ室裡的一樣。儘管下著雨,卻連外套也沒穿。跟行人擦撞,好像醉醺醺的樣子。步伐踉蹌,因水窪滑倒在路上。

穿著外套、緊身迷你裙、高跟鞋,掛上單肩包,一身白色裝扮的妓女(森上千繪飾),從左邊跑來。瑪麗亞跟這個在公共電話旁站壁等嫖客的妓女搭訕。瑪麗亞不管問妓女叫什麼或幾歲了,她都只是答話說:「涼旺六欠遠(兩萬六千圓)」。從這不正確的發音可知妓女不是日本人。有別於妓女的職業,瑪麗亞說自己的工作可是很了不起的呢。妓女聞到瑪麗亞身上的酒臭味,露出厭煩的表情,趕她離開。

戀情破滅,在寒冷的夜裡爛醉,傷痕累累的瑪麗亞,想要取暖。瑪麗亞對著一臉壞臉色、裝傻不理的妓女,掏出錢包裡的幾張大鈔,避開妓女的視線說道:「可以在我身邊陪陪我嗎?」至此舞台燈光先轉暗,再亮起時是倆人在街燈下受寒哆嗦的身影,又隨即轉暗。

燈光亮起。場景變成賓館房間。穿著黑色女性內衣的妓女,坐在漂亮的床邊,用吹風機吹乾濕透的衣服。穿著粉紅色絲質內衣的瑪麗亞,邊吹著頭髮邊從浴室走出。洗過澡之後,好像酒也醒了;她從冰箱裡拿出一罐營養劑(類似蠻牛),喝了一口難吃的要死隨即整罐丟掉。坐在一旁的娼婦似乎要寬衣解帶。瑪麗亞為了逃離她的勾引而放錄影帶,然而卻是A片。情急之下趕快換成喜劇影片。

瑪麗亞邊看電視邊天真地笑著。妓女放棄勾引回到床上,又開始吹乾衣服。瑪麗亞演唱「RAIN」。這是一首舒緩的歌曲。


想起男友的事便一臉黯然的瑪麗亞。儘管因為喜劇片而笑,心裡的傷痛應該還沒好吧。她抱著膝蓋,寂寞地唱著第二段副歌:「在心中,並不是只有美麗的花朵才會綻放;笑吧!雨兒!為人們那些數不盡的悲哀!」「對隨波逐流的心而言,言語是不必要的。」


是累了嗎?瑪麗亞倒在地板上就睡著了。妓女從床上下來,溫柔地觸摸她;似乎察覺到她心裡的傷,似乎同情地、溫柔地,撫摸著她。妓女模仿瑪麗亞,輕聲地唱著「RAIN」。妓女完全不會日文,歌詞對她而言毫無意義,卻懷抱著深深的同情,對瑪麗亞唱著;她似乎遙想著故鄉,凝視著遠方。最後,音樂繼續著副歌,照著妓女跟瑪麗亞的黃色聚光燈轉暗,布幕降下。進入休息時間。

這個場景並不只是瑪麗亞和妓女的相遇。在DJ室因為空調夠暖,而在冬季裡穿著薄服的瑪麗亞;她在冷雨裡遇到的「涼旺六欠遠」,在如此寒冷的日子裡,也穿著薄服。這個共通點讓觀眾察覺到,她們的處境其實相去不遠;並預示著孤獨的倆人,將背負著共同的命運。此為本劇重要的一幕。

布幕又開了。電台的工作人員搬運著長椅與纜線。到歌曲「JBC之歌」出來的時候,觀眾席的照明同時熄滅。大大的風車從舞台上的井口浮出。穿著工作服、胸前掛著碼錶的瑪麗亞,拿著茶水、毛巾和劇本等物品,忙碌地來來回回。

節目開始前,從瑪麗亞對群眾的說明中,觀眾得知這裡是百貨公司的屋頂,接著要開始「Sunday Popland / 週日流行園地」節目的現場直播。螢幕上可以看到導播的影子,對著瑪麗亞打著節目就要開始的暗號。瑪麗亞講了些春天近了的開場詞,暖場時又過了一些時間。

在歡迎來賓、偶像歌手前川由里娜的談話中,瑪麗亞演唱「公然的秘密」。與其說是演唱更像極了在講台詞,追問流言纏身的前川由里娜。瑪麗亞發現腳本的內容和事前排演的不同,和導播確認,他卻說沒關係,照上面寫的繼續做。在偏執地追問關於不倫的話題之後,由里娜哭了出來。現場直播搞得一片混亂。

不知何時,舞台左邊的長椅上,先前遇到的妓女坐在那裡。妓女穿著有花色的長裙和羊毛披肩,和之前的裝扮差異很大。手上拿著應該是在百貨公司裡買的包裝禮物。她應該是偶然在百貨公司頂樓駐足,然後發現瑪麗亞的吧。

做完節目的瑪麗亞發現妓女的存在,妓女作勢要給她看照片上的孩子。因為剛剛節目出的亂子,瑪麗亞被妓女看到她疲憊不堪、一頭亂髮兼掉妝的模樣,慌張地先快步離開,待稍微梳整後才回到原處,然而妓女已不在那裡了。妓女應該是有什麼話要說吧。瑪麗亞垂下肩膀,從舞台右方離開。舞台燈光轉暗。

「ECHO」的音樂開始。DJ室被打上綠色的光。瑪麗亞背對著觀眾坐著。工作運動杉掛在椅背上。瑪麗亞結束「music squash/音樂汽水」的錄音工作,接著預讀廣告部份的稿子。她發現桌上有一封信跟其他的不一樣,混在裡面。開始唸出內容。

讀到來信說「原本希望匿名,卻被唸出本名實在震驚。」便知道是之前KOSAKAKEIO的來信;信上說,托本名洩露的福,下定決心處理倆人之間的事。謝謝。現在要跟男朋友結婚了。瑪麗亞從信中的署名,知道這個男朋友是一位開長途卡車的司機及其姓氏,而露出疑惑的表情,這和她所知道的KOSAKAKEIO雖是同名同姓但其實不同人。

在劇烈的顫抖中,瑪麗亞演唱「誰都可以化身為利刃」,任誰都可以簡單地化為利刃傷害對手,偶爾這把利刃還會傷害自己。在這之前演唱的「ECHO」充滿惡意。人的惡意化為利刃,且總是以言語來傷人。

因害怕自己心中的醜陋,而以顫抖的聲音演唱。瑪麗亞緩緩站起。背向觀眾。她向著玻璃中的自己慢慢地伸出手。歌曲要淡出了,導播指示要錄廣告詞了。失去平常心的瑪麗亞,當著導播的面索性連原稿都不唸了,邊哭邊抓著工作運動杉逃了出去。舞台燈光陸續暗下。

風化區的場景出現。播放歌曲「以女人之名的買賣」。節奏分明的曲子。穿著工作服的瑪麗亞,來回地找尋著某人。瑪麗亞從標示著「PATPONG CLUB」的霓虹燈的小樓梯往下走。右邊出現之前在雨夜遇到的妓女,穿著便宜的花色群裝,綁著馬尾。跳著舞的妓女,一群醉客圍在底下掏錢給她,吆喝叫鬧著。妓女為了撩撥客人,正慢慢脫下衣服。

進入店家後,瑪麗亞把妓女從舞台上拉下來,帶出店外。瑪麗亞從舞台井口的樓梯往上走,彷彿這種事不能幹似的,她把工作服披在妓女身上掩護。可是不知道瑪麗亞要幹嘛的妓女還是用笑臉表示要回店裡。眼看妓女又不明白地走回去,瑪麗亞強拉她的手離開這裡。巴士停了(舞台上用引擎聲和看似車前燈的燈光來表現),她們一起上車。舞台燈光轉暗。


暗夜之中,合聲演唱「兩艘船」。「在風中在浪中,我們有如樹葉一般。」歌詞有一部份跟原版不太一樣。舞台上的螢幕,播放著被雪覆蓋的山脈,以及奔馳在高速高路的巴士的車燈。


模糊中燈光亮起,舞台中央跟前方的地板下沉成為井口。瑪麗亞和妓女從那裡走上來。不管有沒有付錢就進入包廂。從她們的談話中,可以知道這裡是滑雪場。所以包廂代表的是纜車。舞台中央跟後方的地板一沉,車廂就開始動了。被從井口投射的強烈藍光照著。彷彿要昇到天空似的。乾冰飄在舞台之間,瀰漫著一股幻想的氛圍。



在音樂盒般的音色下,歌曲「我不懂你的話」的演奏開始了。瑪麗亞跟語言不通的妓女搭聊。舞台上,從夜空漂下的、有如銀杏樹葉般的白色碎片飛舞、落下。她們一邊看著夜景,一般聊著「街道很漂亮吧。」「街頭很遠吧。」,但妓女完全不懂什麼意思。瑪麗亞教妓女A、B、C,妓女教她(泰語的)一、二、三。

瑪麗亞給妓女看她搞錯人的聽眾的來信,講這烏龍事件的概要。不明所以的妓女,把瑪麗亞遞過來的信折成紙鶴。瑪麗亞讓妓女知道,自己的名字、「瑪麗亞」該怎麼唸。這一瞬間,從天空飄下的白色葉子數量急遽增加,妓女把紙鶴從車箱的窗口緩緩地放出。

這白色的葉子,應該是虛構的言語之葉吧(日語裡言語/文字的漢字寫法為言葉)。所以,當瑪麗亞和妓女開始對話時,葉子就開始降落,隨著她們彼此教A、B、C和一、二、三怎麼說怎麼說之後,數量漸漸增加,直到瑪麗亞的名字被妓女理解唸法的那一刻,便大量落下。換句話說,葉片化成代表彼此交心的感覺的「言語之葉」,從天空往下面的街道落下,陸續通過這倆個人而落下。因為信(手紙)也是言語之葉,所以搭上翅膀(紙鶴)飄下。

瑪麗亞唱著,因為不懂妳的話,而誤以為妳不存在於這世界。反過來說有它的意思在。不懂言語的話心也無法交流,懂言語的話就能了解對方的感覺,歌曲追問的就是這個。

妓女給瑪麗亞看一張泛黃的照片,上面是她跟孩子,用手指表示孩子三歲。這個動作讓瑪麗亞跟妓女的距離忽然拉近許多。


注意到剛剛外面的狀況,妓女臉色大變。一聲地震般的巨響,妓女的慘叫和撞擊的聲音同時發出。音樂停止。舞台燈光熄滅。

紅色的燈光照著車廂。它倒在一旁,血染紅了其中一面玻璃。瑪麗亞抱著倒下的妓女,後者傷勢慘重。瑪麗亞按下緊急求救鈕,從對講喇叭傳來男性服務人員聲音,但聽不清楚。彷彿在說「請先不要動」。

瑪麗亞雖然試著為妓女止血,但手卻被妓女強力推開。妓女用盡最後的力氣,好像在說「HIV+」。一瞬間,瑪麗亞彷彿被彈開一般後退身子,害怕得動作僵硬。但重新思考之後,又挨近妓女身邊為她止血。妓女撿起掉在地上的照片。瑪麗亞勉力和外界聯絡,但是按了緊急求救鈕也沒有任何人回答。

雖然瑪麗亞探問妓女的名字,但她只是奄奄一息地回答:「東南亞外籍妓女,涼旺六欠遠(兩萬六千圓)」,她困難地喘著,意義不明出聲說:「MAI」。沒辦法止住汩汩流出的血,瑪麗亞抱緊妓女邊哭邊叫說:「來人啊!」舞台被黑暗籠罩著。

瑪麗亞的獨白,在救護車的鳴叫聲與回轉的紅光中,靜靜地開始。妓女因為HIV+(愛滋感染者)的關係,被各醫院踢皮球,在得不到任何治療的狀況下死去。

舞台上燈光亮起,穿著工作服的瑪麗亞出現在右邊,走入DJ室,錄音廂的玻璃被打上綠色的光。節目「music squash/音樂汽水」開始播出。瑪麗亞說這是最後一集了,雖然唸著腳本,但半途就抬起頭來丟棄它。然後,用自己的話講和妓女的關係。

除了「涼旺六欠遠」沒有其他名字的妓女,給了我(瑪麗亞)言語。做了十年的廣播員,每天如流水帳般地捨棄言語。誰的話都不想聽,用持續的快嘴守護自己。可是,和語言不通的「涼旺六欠遠」相遇,給了自己想使用言語的心願,想聽到對方的心的心情。這是自己感動到想哭的、從心底渴求的一種心境。那一晚,如果「涼旺六欠遠」沒遇到自己,就不會死了。

瑪麗亞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,繼續說:「對我來說,已經沒有時間了。」

在滑雪場發生意外的時候,被告知HIV+,一瞬間,事出突然逃開妓女身邊,這就是大家口中的女神、綾瀨瑪麗亞的真面目。瑪麗亞哭了出來,不再照著電台給她的腳本說話,有如內心的呼喊一般,決心對著麥克風講內心真實的話語。

她繼續說,妓女用手指比、教我說的NU、SOUN、SAUMU,泣不成聲地繼續說。妓女最後對她說的話是泰文MAI,意思是「NO」。來日本當了妓女之後,除了YES不被允許有其他回答的妓女,最後卻不斷地說著NO NO NO死去。當瑪麗亞發現這一點時,她終於懂了,到目前為止,自己的話都只是為了對他人說NO的道具。能這樣活到今天,是靠意外當時的瞬間、保護我的「涼旺六欠遠」。 然後,今天要離開電台的真正理由,是因為意外當時她的傷口和我的傷口....

就在瑪麗亞要繼續說下去的時候,突然「JBC之歌」開始播放,她被消音了。伸出包著繃帶的手,繼續說繼續說,最後還是被卡掉了。瑪麗亞出DJ室要求中止音樂,自己卻被消音了。跑出DJ室的同時,手上拿的明信片散落到地上。因為跟導播抗議不被理睬,索性把工作服扔出去時。卻彷彿聽到「涼旺六欠遠」的那一聲「MAI」。

節目結束,工作人員走出,若無其事地收拾。瑪麗亞凝視著包著繃帶的右手,彷彿感覺到妓女的靈魂一般,微微地點頭。

歌曲換成「PAIN」。瑪麗亞折好工作服,小心地拾起散在地方的明信片。是的,明信片是深深刻劃著聽眾的話的東西。收好放到DJ室內,用微笑揮手告別,這10年來丟出免洗般的話語的場所。現在想來,應該切身之痛般地感覺到言語的重量了吧。

舞台右邊,井口突出幾支麥克風。瑪麗亞取走一支,演唱「PAIN」。拒絕言語,為了保護自己而用言語傷害人,因為這樣的愚蠢而變得無可救藥的心,就讓雨去笑吧。和「RAIN」幾乎是一樣的歌詞。




>>>「PAIN」專輯版(收錄於專輯「月─WINGS」)錄音MV(中文字幕),歌詞和劇場版稍有不同。樂隊指揮與編曲是David Campbell,他是29座葛萊美獎、3座奧斯卡獎得主、音樂鬼才David Beck的父親。聲音表情多變的中島美雪,在同一首歌用了兩種殊異的唱腔去詮釋。歌詞「在你的心中,並不是只有美麗的花朵才會綻放。」應該是指主角在情仇的因素下做了傷人的舉動,是一首為人類的罪惡嘆息的歌曲。<<<


瑪麗亞抱住左邊一個背向她的工作人員,以為是「涼旺六欠遠」。被搞錯的那位女性工作人員,輕輕地微笑;解釋後往左側離開。「涼旺六欠遠」已經不在了。只剩下受了傷的她的靈魂,持續徬徨。瑪麗亞手腕上的傷,應該會消失的吧。但這不是「RAIN」,是「PAIN」。「涼旺六欠遠」的痛,瑪麗亞的痛,絕不會痊癒的。得到真實的言語的瑪麗亞,應該忘不掉的吧。

瑪麗亞持續歌唱,好像心裡的傷不再痛了似的。最後,傾盡全身力氣高歌。結束歌曲時,對著曾經以洪水般的份量丟棄言語的DJ室,謝罪般地鞠躬。她把麥克風往觀眾席的方向放到地上。DJ室迴轉。

她以反時鐘方向在舞台上走一圈。經過後方後,手上拿著應該是之前妓女為故鄉的孩子買的禮物(跟出現在百貨公司的一樣),從舞台左邊走下觀眾席,凝視著遙遠的天空,雙眼炯炯有神。突然,觀眾席的燈光亮了。瑪麗亞伸展身體,以那樣的眼神往觀眾席走。觀眾喧嘩。瑪麗亞走在觀眾席之間,從前門退場。

響起熱烈的掌聲。舞台螢幕上天空的顏色變成飛機從左而右拖曳的雲流。瑪麗亞應該是拿著禮物到泰國去了。DJ室慢慢地回轉,以鏡面般的玻璃部份向著觀眾。

降幕。「RAIN」的音樂輕快地流洩。掌聲變成打拍子。再升幕時,已是樂團全員登場。從左邊開始依序是鼓手島村英二。吉他手鈴木茂。打擊樂器斉藤ノブ。鍵盤手エルトン永田、白田朗。貝斯富倉安生。鍵盤手小林信吾。在他們前面的是合聲杉本和世和和田恵子。男性一律穿西裝打領結,女性則是黑色裙裝。

一鞠躬後,樂團回到台下。再從右邊上來的是森上千繪,也是全身黑色。森上從左邊的井口退場後,從左側走出的中島美雪,穿的是跟前面成員一樣的晚禮服但全身連同高跟鞋是紅色的。受到熱烈的掌聲包圍,中島美雪從右側離開。降幕。




中島美雪雖然在「夜會vol.6 香格里拉」沒有說過一句舞台設定在香港(譯註:DVD外景是在澳門),「夜會vol.7 2/2」沒說過在越南。但光看劇中暗示就能推測其地點。這次「夜會vol.8 提問的她」,雖然一開始沒提到泰國,中間之後卻明確地說出泰國。會說出故事背景的國家為何,我想是有理由的。

我曾聽說,在泰國賣淫的話可以養活一家四口。從12歲開始賣春的女孩也不在少數。而且買春的觀光客有九成是日本人。根據了解當地狀況的人說,日本人動搖了賣春女的心的例子很多。不管是玩怎樣的性,泰國妓女是不會說NO的。為了錢,什麼生意都接。日本人也懂得藉此賺錢。在「涼旺六欠遠(兩萬六千圓)」表演脫衣舞的店家的名字,叫PATKPONG CLUB。PATKPONG是泰國首都曼谷的街道名,那裡有許多以日本人為客源的妓院。

在泰國,妓女如果染上愛滋就會被隔離,但不會被治療。當泰國女性遭遇這種狀況,日本觀光客買泰國女人的目的也就不用多說了。因此,會交待「涼旺六欠遠(兩萬六千圓)」的國籍,我想中島美雪是有她的用意的。

順便說,現在付日幣一萬五千圓的話,要女孩子當24小時的奴隸都辦得到。怎樣的性行為都可以,當成怎樣的玩物來操縱都可以。在泰國的大學,反日運動很興盛。政府也正在掃黃。可是,在泰國有許多家庭不賣春就活不下去也是事實。

「涼旺六欠遠(兩萬六千圓)」知道自己有愛滋還繼續賣春,不在意抱著自己的日本男人會怎樣。可是對於瑪麗亞,她明確地說NO。在意外的當時保護瑪麗亞。在當自己是玩物的日本人之中,唯一敞開心胸的就只有瑪麗亞,所以要保護她。讓她說出NO的,是身為日本人的瑪麗亞的心。

那個下雨的晚上,瑪麗亞說如果妓女沒遇到她就不會死。反過來想,瑪麗亞遇到她也感染了愛滋。儘管如此,瑪麗亞還是說能活到現在是托她的福。在以言語為主題的背後,中島美雪或許是要說:像妓女這樣人盡可親的待人之道,日本人之中也有人做得到。

故事最後,還有瑪麗亞把一名女性工作人員看成妓女而上前擁抱的場景。在地方電台這種小公司,瑪麗亞被開除的原因大概大家都知道了。所以被感染愛滋的瑪麗亞所抱,女性工作人員就算瞬間退後,一接觸就想逃也不奇怪。卻為何,瑪麗亞對於他人的躲避報以微笑。

為什麼中島美雪要做這一幕呢?當然我只能推測而已。如果現場有感染者或他們的親友,不,即便愛滋相關的人一個也沒有,在當下只是女性工作人員逃開的話,這兩小時的戲劇就毀了。逃開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微笑。綾瀨瑪麗亞為了告訴大家自己並不是眾人的女神,說她曾經一瞬間從愛滋感染者的身邊逃開。這段話,或許是最後的這一幕的伏筆。

這次的夜會從獨白開始。所謂沒時間了,是指自己生命的時間吧。瑪麗亞回想著從夏末到春初的這短短幾個月的季節所發生的事情,告訴我們這個故事。

最後,把麥克風對著觀眾席放在地上。不再要求固定的回應、捨棄工作上的言語的瑪麗亞,對著我們說的,是熱血的、真實的言語。「這次想聽你們的真話了。」麥克風問的不就是這樣嗎?瑪麗亞呼求的是我們的聲音。穿過觀眾席走出,是為了拾起眾人一句一句的聲音吧。

回轉的DJ室最後所停的位置,是映著觀眾席的各位的玻璃面。在「夜會vol.4 金環蝕」中,天體望遠鏡最後也是緩緩地對著觀眾,望遠鏡,也是鏡子的一種。瑪麗亞,是在對我們提問吧。

兩萬六千圓等於兩張夜會的前座門票價格。「RAIN]和「PAIN]有著成對的設計。瑪麗亞和聖母瑪麗亞的關係很明顯。瑪麗亞只是虛假的女神,一切都是照腳本演出的產品,諷刺。不是女同性戀卻買女人,諷刺。不想聽到對方的聲音而丟掉手機,導致意外發生時無法求救,諷刺。搞錯同名同姓的KOSAKAKEIO,原本要傷害的人卻感謝自己,諷刺。帶著虛偽的笑臉的瑪麗亞,歌唱微笑的話就會幸福,諷刺。在這些諷刺之中,得到真實的言語。諷刺的事在我們的生活之中也很多吧。虛偽的言語和笑臉也很多吧。捨棄這些之後,我們要給瑪麗亞某種回應才是。

回應什麼呢?我想,就是在言語的另一方的「真實」吧。

曾經在某個電視節目上,主持人被要求舉例說說中島美雪的歌曲,主持人回答:「追某個人追到跌倒在『道』路上,還叫著他的名字,你有過這種經驗嗎?」雖然主持人說知道,但真的知道嗎?總之他一直回答的「追到跌倒在『道』路上」是錯的。

「追某個人追到『途』中跌倒,還叫著他的名字,你有過這種經驗嗎?」(道與途在日文中是破音字)

這是「別離之歌」中有名的歌詞。光看文字的話很好懂。不是倒在路上,是在半途跌倒。不是真的在什麼路上累得跌倒,對著遠去的情人持續喊他的名字。而是在人生的途中跌倒。在以戀愛為時間單位的副歌中,有著半途癱臥哭泣的意思。

然而,光用聽的是明辨不出這兩個字的。當然絕大多數的人會以為是道路。聽成道路的時候,會有很強烈的印象。好像跟另一首歌「南三条」邊哭邊奔跑在小路上的激動場景是一樣的。在一瞬間被中島美雪現實感的歌曲世界所捲入。可是,之後看了歌詞想過之後,就會知道言語還有更深一層的意思。

我覺得這是中島美雪細膩的計算。也就是說透過易誤解的歌詞給聽眾強烈的印象。即便不看歌詞本也能有一種說得通的方式。等到真的知道歌詞的意思,又會得到更深的感動。縱使這首歌要顯現的是,被拋棄的女人那吐露出來的情感,然而歌曲的女主角,其實還用一種更冷靜的眼光,在凝視著自己。

中島美雪的魅力,說是「言靈」(寄宿在言語/文字背後的靈魂、靈力)的魅力也對。因為她持續地專研言語與表現,而自由地操縱著言靈。中島美雪在「夜會vol.8 提問的她」中,以言語為主題,讓我們看到言語所擁有的不可思議的力量。


有個很有意思的故事。

中島美雪在擔任廣播節目通宵日本時,有個女孩子在電台前等她。女孩跟經紀人拜託要簽名,馬上被說「今天不太方便,抱歉。」

被拒絕的女孩等中島美雪出來時,只是出聲告訴她:「請妳加油。」從一旁經過的美雪,跟經紀人說了什麼之後,回頭伸出手。作出借筆寫簽名的動作。

在簽名的時候,她問女孩的名字。聽到對方的名字之後,中島美雪溫柔地說:「謝謝妳總是寫信過來。」事實上這個女孩雖然很努力地寫信,但一次都沒有在節目上被唸出來過。中島美雪連那些沒被挑選上的明信片都仔細看過了。而且連寄信人的名字都記得。當然女孩很感激,這段故事變成難忘的回憶。

如果中島美雪不是執迷在言語中的藝術家,或許會把聽眾的來信輕輕地丟棄也不一定。大家知道的是,她會把在節目上唸過的明信片慎重地帶回家。

雖然在「夜會vol.8 提問的她」沒有明講,不過,在廣播上送出的言語,只是一念之差,當成家常便飯地捨棄,也就沒有什麼價值了。言語的恐怖,它對於聽眾的影響力,我想美雪是知之甚詳的。

就算是無心的,言語也會像刀刃一般無意識地刺傷對方的心。中島美雪在廣播中曾經說過,言語造成的傷害,除了言語不能治癒。我想起歌曲「不如變成風吧」的歌詞:「難道我用困難的言語守護自己嗎?用揮舞的刀刃守護自己嗎?」


「每當想起受傷的羽翼 胸口就劇烈疼痛」,這段「受傷的羽翼」的歌詞,是真有其事的吧。對著曾經以言語傷害的對象,歌唱著悔恨的心情。或者歌詞中的女主角也曾經誤用了言語,曾經傷害了許多人。於是背負了再也無法治療自己的重傷。而言語的治癒力,就是從這樣的傷痛中產生出來的吧。





譯自:http://ameblo.jp/kuriyakin/entry-10057466333.html#main
翻譯:竑廣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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