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lose
在夜會三邯鄲的劇本書卷末,附有中島美雪的訪談,內容包括夜會的理念、製作,以及美雪的個性、經歷等等,也是深入了解夜會必看的資料。
傳達語言的手段


── 在日本的劇團裡面,有您一定會去看的劇團嗎?

中島 我這個人沒有非看不可的那種毅力,多半是剛好碰到就看了,比方看到『碼頭』這種劇名就會想看。與其說哪家劇團,不如說對劇名比較感興趣。

── 什麼樣的劇名會吸引您呢?如果劇名是『灰姑娘.青蛙的反擊』您覺得如何?

中島 這樣我會想看。(笑)

── 會因為劇名而去看戲的人好像不多呢。

中島 標題這種東西,或許不需要那麼切中題旨,讓人感覺有點意外的也不錯。因此比起讓我覺得「哈哈,在演這種東西啊。」的標題,我對於「這在演什麼呢?」的那種更有興趣。

── 有看到一半就走的嗎?

中島 你是說在非緊急的狀況下走的那種........。

── 看的時候,對戲劇會有種虛心坦懷的感覺嗎?

中島 我看的時候通常沒那麼想,而是像被說服、感覺自己被戲騙到了一樣。  

── 為什麼喜歡舞台劇呢?

中島 我喜歡語言,不止是舞台劇,戲劇、電視戲、詩,各種跟語言相關的東西我都很有興趣。我基本上是因為語言而投身音樂工作。 

── 中島小姐的音樂,是為了傳達語言、配合字詞的音律而譜成歌曲的,接著又為了表達這樣的歌曲,所以借重戲劇的力量來作進一步的呈現。由字而歌、由歌而劇,很自然地發展出這樣的創作進程。

中島 其實在過去,即使在只有歌唱要素的演唱會上,我也嘗試過這樣的事情,但並不受到歡迎。這或許也是受到時代影響、因為現在的演唱會逐漸變成舞池形式的緣故。
  
一般演唱會都是等到熱門的曲子出來後,大家很HIGH的跟著唱歌、打拍子,興高采烈地手足舞蹈之後回家才覺得過癮。但是我的演唱會在熱門的曲子出來的時候,歌迷會聽到不同的編曲、甚至不太一樣的新歌詞;結果就有不少人很失望,炮火隆隆地向我抱怨。我也曾因此覺得「啊,果然還是不行啊。」,可是又掛念著「這樣就放棄的話不甘心。」,繼續等待適合的時機與環境來做。

中島 而我這樣的想法,跟COCONN劇場那邊的意向也是一致的。

── 那這樣倒是天作之合呢。

中島 也算運氣好吧。第一次辦夜會時,觀眾還不太了解這種形式,在問卷上寫著:「一點娛樂效果也沒有!」「完全HIGH不起來!」「再也不想來了!」。像這樣嗆聲的意見很多呢


── 可是,光是你在最後做的俯衝跳躍就很精彩。我想應該有人覺得還蠻意外的、覺得是種驚喜吧。比方說「哇!中島美雪幹了這種事。」「她應該運動神經不好吧,難不成以前是體操隊的嗎?」(笑)中島美雪的演唱會竟然有這種表演,除了能讓觀眾滿足,也讓人覺得「這麼拼喔。」感受到妳挑戰的程度呢。沒注意看這個的才會抱怨吧。

中島 唔,搞不好還留下來看的,就是喜歡我作這種特技表演的唷。

── 那個真的很炫啊。

中島 不過,我想到最後大家會收到附有骨折照片的訃聞呢。(笑)因為衝過頭、要在舞台下準備海棉床來接;跟工作人員要有默契,等弄大型道具的人挪海棉床過來;然後就跟排球一樣,砰一聲接到後又滾翻。我一邊想著「好痛啊!」,一邊慶幸自己沒直接撞到地板上。 

── 那個動作蠻新奇的,有留下餘韻的感覺;有「之後的故事就請你們繼續編吧。」這樣的味道。我以為,或許常看舞台劇的人會比您的歌迷更能了解這種手法。

中島 或許真的是這樣唷。有種「請你們試著再想一次」的趣旨,或許這樣才有戲劇的味道吧。

── 對這令人吃驚的結束方式,我其實早有預感。當您開始把實驗性質的戲劇跟演唱會合而為一的時候;我就覺得「夜會再做個兩三年之後,應該會變得越來越強吧。」。只是,那時您似乎有很多不滿意的地方....

中島 所謂不滿意,是指對自己還有很多課題;在自己的能力範圍內,表現的手法還不夠。像這樣類似戲劇的手法,或許有人會以為我最終的目標是戲劇,但其實不是。

── 並非侷限在戲劇的範圍,只是利用戲劇的手法,更進一步地完成自己的表現啊。

中島 我不覺得戲劇跟音樂需要劃分開來,像東海林太郎那樣直立不動地歌唱,也能把歌的內容全部表現出來;只是這種境界對我有點難,所以單純地想說,如果有點動作會更好罷了。

*註:東海林太郎,日本戰前時期的代表性歌手,曾獲頒紫授勳章,以歌唱時直立不動為特色。




追問自己的歌


── 今年已經第三回了,那累積起來的一堆課題在第四回解決的完嗎?

中島 沒有,我想到時還會有更多新的問題出現。

── 還是說至少把舊的問題都清掉了的感覺?

中島 是像這樣子的,比方說開始想照某個方式做,可是因為種種原因而不可能辦到。可能是演出時間太短、曲目太多等等。比方想到故事的話,就想試試鬼臉之類的東西什麼。

── 這麼說的話,您的性格執念很深呢。

── 或許吧。想一想或許是從中學就開始的怨念,「邯鄲」也是這樣。

── 那倒是想聽聽看原委呢。這次夜會是第一次有副標『夜會一九九一─KAN TAN(邯鄲)─』。為何以邯鄲之夢為主題呢?

中島 如果拿掉時間軸的話,不管哪個時點感覺都飛快地過去,這正像夢給人的感覺一般。

── 這個「夢」,在美雪小姐的舞台上不是萬丈光芒、『灰姑娘』般的美夢,也不像『睡美人』的夢... 

中島 回想「夢」這個字眼,就一直耿耿於懷。在中學還高中的時候,老師解釋「邯鄲之夢」的含意,說是跟『平家物語』的「盛者必衰」是一樣的;而我當時並不認同這個說法。儘管老師有叫我試著提出論證反駁,但我只會說:「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是這樣。」而已。之後心裡就一直覺得不對勁,因為我一直想說的是:「老師,那個解釋不對吧。」。

既然我覺得不對的話,那究竟怎樣自己就來做做看吧。

── 咦~!:O

中島 這樣很頑固吧。哈哈哈,我這種事很多呢,像夜會那樣搞得很大,哈哈哈。

── 您還真是話題豐富啊。連專輯的主題也是如此。 

中島 我,反應一直都很遲頓。雖然當DJ的時候好像可以跟人家唇槍舌劍,感覺是好爭論的個性;不過那是因為有寫好的明信片,節目工作人員也在眼前,所以反應才會很快。一般時候我要是被嗆的話,想回嘴也只會支吾其詞、最後乖乖回家這樣。從小就是這樣子。

──因為這種個性,您對於逾期的、想回的話總忘不了。總是到後來才在想「啊,我應該這樣回答才對的。」,是這樣吧。 

中島 就是這樣啊。

── 要回應的對象已經錯失了、所以很想表現什麼。

中島 是啊。

── 意思就是說是具有創造力的個性。

中島 不是的不是的,只是把個人想法帶入工作罷了。

── 這要多聊些呢。(笑)

過去夜會都有原創曲目,這次也有嗎?

中島 有的,夜會基本上是用自己以前的歌曲來做。但如果有些場面沒有適合的歌曲就會寫新歌。這次則寫了三首。

── 沒打算以新專輯為中心嗎?

中島 沒有,完全不會。

── 咦~!:O

中島 製作夜會時,完全沒想到要介紹新專輯。

── 是集中過去到現在的曲子來做的囉。

中島 一首歌雖然在過去被認定是某種樣子,不過隨著唱法跟編曲的改變,在故事中便會產生出不同的意義。比方在專輯裡像是演歌般的歌曲,換上祭樂式的伴奏,感覺就很不一樣。我這麼做,原本我以為可能會有很多人說:「為什麼呢?美雪小姐這首歌不是很明朗的嗎?換別的方式唱難道不會走味嗎?」結果這樣的意見雖然不多,但也有人更直接地說:「美雪小姐,妳這麼做背叛了我心中的印象,一點都不有趣,我生氣了,要回去了。」這就讓我有點困擾了呢。

── 像「兩艘船」的感覺,在第一年跟第二年也是意思有點不同。

中島 我想,這樣不停變換唱法,是對自己的歌的一種追問。

── 這樣對夜會這一型的演唱會應該也是好事,只是銷售上沒幫助吧。

中島 我可能沒想到:「觀眾看完夜會,回家還可以順便買張專輯呢」,哈哈哈。

── 這麼說也是因為相信客人嘛。

中島 剛開始做的時候,我也會擔心來看的人吃不吃我這一套;不過情況比我預期的順利得多,後來許多人都能理解我的做法。 

── 大家對您很死忠呢。不過那也是被過去的專輯培養出來的;您之前的專輯裡就充滿各式各樣的冒險了,大家還不是順利過關了。

中島 這個、這個嘛,歌迷們算是越挫越勇吧。(笑)




全20場次的長期公演


── 在中島美雪小姐的歌迷和一般的戲迷裡,有很多人是會固定去看夜會的吧。

中島 照你說的那樣是不錯啦..。

因為我的班底都是固定的,而他們每一年會發生不同的事情、得到不同的經驗;每隔一年又突然相聚時,大家怎麼過這一年的便會像連續劇似的表現出來;像在演奏或配合我的歌的時候,有的特別意氣風發、有的特別哀愁。我覺得這樣的組合很有趣呢。

── 每年跟一樣的班底,而且要共事一段蠻長的時間,感覺如何?

中島 最初徵選樂手的時候,來了很多賊頭賊腦的人。後來果然跟預料的一樣,我那裡變成蛇鼠一窩般的賊窩,有趣、有趣呀。 

平常在練習的時候,因為拜託他們做的事跟錄音室工作完全不同,所以擔心會有狀況發生。像第一回夜會的時候有一兩個人不見了,我本來以為他們是因為生氣跑回家,結果他們跑回來說時說著:「會成功的!」原來是去幫我賣票。

── 要這樣一點一滴地追售票成績的話,能累積到一點金錢也很不容易呢。

中島 坦白說做夜會沒有利潤可言,都是赤字。如果要考慮到收益,那還是別做像夜會這種小場地的好;不如去可以容納數萬人的大場地,隨便辦個兩天的演唱會都好賺得多。光我那一票超豪華的樂隊陣容,每天的演出費就不知道要花多少錢。已經做到胼手胝足,連下巴都長繭了啦(笑)。公司那邊看到預算也叫苦連天、哀嘆連連呀。

* 註:美雪在夜會聘請的樂手、合聲(老班底),各個都是自成一家的大角色。

── 今年的舞台好像也很花錢呢。

中島 就是說啊。(笑)經紀人已經嚇得臉色發青了。  

── 因為工作人員想要把中島小姐描繪的氣氛做出來嘛,像照明也要照希望的樣式弄出來才行呀。

中島 說到這次的籌備情形,一開始在製作的時候還沒有弄出明確的劇本,而只是像構想一樣的東西而已。我是先用抽象的說法跟工作人員說明,然後他們再以自己的方法回饋給我、跟我討論,是這樣一起規劃出來的。 

── 那,從舞台上的成品來看的話不太明白,跟劇場那邊意見一致是指....?

中島 基本上公立的場地都認為夜會做的事是沒有前例的,例外的做法不被認同。比方跟他們說想要八點開演,他們就說沒人這樣做過什麼的。

但是劇場那邊就隨便我們去弄,開演時間要晚點、好不容易做好的舞台被弄壞了等等,全部都答應地很爽快。而Bunkamura那邊的話,對話就是「想在八點開演。」「為什麼?」。他們會先聽原因,理解之後也願意放寬規定,盡可能讓我們在八點時演出。

── 八點才開演啊。在那之前可以先去喝個茶,看完之後還可以...總之上班族應該會蠻高興的吧。這次的舞台有著身旁沒有戀人的那種悲哀氣氛,很適合情侶多看。現場也應該有很多情侶吧。 

中島 確實有很多情侶,有很多很棒的中年、熟齡情侶。我也覺得很高興。

── 對於情侶之外的觀眾您應該有很多想做的事吧,不過有超出自己預期之外的客群來了也很有趣;或許是他們之前看了覺得特別好,而夜會就演變成受情侶支持的一項表演了。  

中島 根據回收的問卷來看,有些情侶彼此都是我的歌迷。也有一方對我的歌沒興趣,只是因為對方想讓他知道自己喜歡的東西,就莫名其妙地被拉來看,像這種情形很多呢。

── 因為看了夜會一定能瞭解中島美雪的魅力,所以才拉心愛的人一起來看。這表示歌迷的階層可以因此拓展,所以賠錢也要辦下去的夜會,在這裡有了別有意義。

中島 能有不同年紀、不同立場的人來看,可以讓我從他們身上學到許多東西,是很難得的經驗。

── 這麼長時間的公演,最辛苦的地方是什麼呢?

中島 精神面的管理吧。體力上我大概都能負荷,但是精神面的話就...去年因為時間比較短,所以演六天休一天;今年就演戲來說的話比較奢侈,演四天就休一天。

我自己的情況是,不太能夠維持一定的精神狀態,哇一聲就開始人來瘋,每天每天都放得很開,放到收不回來。像這麼HIGH的話,果然還是有觀眾會覺得不太好;開始登場的時候不是應該平靜些的嗎?可是我就是越來越不傾向平靜的心理狀態。這是我自己覺得最沒辦法、最難以掙脫的地方。 

還有就是常常忘詞。(笑)關於這點我可是精得像猴子一樣呢,(笑)不會也可以裝成會。 只是這種做法常常就像打地鼠似的,打這邊冒那邊、打那邊冒這邊,處處危機呢...

── 那忘詞的時候到底會怎麼做?

中島 這就是原作詞者的強項了。抓住那首歌大概的感覺繼續唱就是了。問題在於錄影之後,像一九九零年的夜會錄影帶,歌詞跟演唱者就對不上。果然是會這樣,而且不管拍哪一場都有點問題。

因為歌詞本上的歌詞已經登記了著作權了,所以不管哪裡不一樣都有跡可循。真傷腦筋,要是可以在上面加註:「歌詞會隨著演出而有部份變更。」就好了。這樣就不會傷腦筋了呢。(笑)    

說到這個,我對那些很會記台詞跟舞步的人很羨慕,覺得他們真是厲害到身上會發光似的,都把他們當神明一樣崇拜。像『審判』那種沒有什麼高潮起伏、一路都很平淡的戲也有人記得起來,實在很厲害。 

── 那個是別人寫的台詞嘛,如果是自己寫的就還OK啦。

中島 我連自己寫的都忘,別人寫的更沒辦法記住了。

── 從高張的精神狀態降溫下來的時候,您會怎麼辦呢。

中島 撐到最後的話,就要依賴藥物了。

── 藥!

中島 不是你想的那樣,別擔心,我不會做危險的事啦。(笑)

── 體重有因為公演而變化嗎?

中島 跟彩排的時候比大概掉了四五公斤吧,臉都快變成骷髏了。想說不吃不行,要養胖;結果胸部沒胖,卻胖到屁股去了呢,唉唉。

── 話說回來,想到什麼最快樂呢?

中島 在做長期巡演時最快樂的,就是在定期演出的常小屋動作會剛剛好。  

*註:常小屋:戲劇、雜耍等定期表演的地方。

── 因為您視力也不好嘛。(註:美雪是近視)

中島 因為舞台長寬不同,沒想好就出場的話會出錯,像昨天在HALL演出,距離沒抓好就掉了下去。比方在常小屋演的話,知道往後五步會撞到就走四步半,這裡得小心一點。

*註:劇場Bunkamura裡有大小不同的場地,美雪可能都有演出過。





虛構中言語的可能性


── 即使您還要注意這些,演技還是很自然,感覺不出來是歌手在演戲,很厲害呢..

中島 哪裡厲害啊,這只是.... 

── 總之這值得誇獎嘛。(笑) 

中島 很謝謝您,哈哈哈。

── 身為歌手去做音樂劇或許比較有利,不過我還是覺得您做得真的很好。從以前到現在的專輯,也是一張張地在試著做這樣的中島美雪。我覺得在夜會上的您跟專輯中的您有著一貫的演技;我的意思是說,雖然在夜會上的您多了肢體動作,但感覺有一部份是從專輯的基礎上延伸出去的。

中島 就個人私小說的部份來看,新音樂的我跟民歌的都是對的,說我在歌唱自己的日常生活也沒錯。因為喜歡、因為喜歡那個人的生活態度所唱的歌,在那其中也一定有我確實領受到他的部份。但這中間可能也會有人說:「這個..不對吧。」,以懷疑的態度來看待。

其實我的狀況是,製作專輯的時候並不會一直做私小說性質的東西。所以就這一點來說,從事夜會的創作倒也不是什麼有別於過去的事情。

我並不是突然要大家進入一個虛構的世界,只是想透過言語讓大家看看我想做出來的東西,這才是我一直在想的做法。 

*註:私小說,以自己生活體驗為題材的一種小說;以第一人稱來書寫的一種小說。

── 這就好比說,我們想看同時身為導演、編劇、演員的中島美雪,在那之中也會看到既非以本人為第一人稱口吻的、也不是侃侃而談、快人快語的中島美雪。而且,這樣也不用特別去撮合導演、編劇、主角,或自己喜歡的其他演員的行程表;不必費心把不同的戲劇人才集合過來了是嗎?

中島 我這麼做,就觀看的視點來說,在導演這部份可能不夠客觀、甚至有點沒道理也不一定。不過這方面我的做法是站在舞台角色的旁邊來看、從這樣的角度來構思。

── 那劇本是怎麼寫的呢?不是以本人的角度演出,會怎麼安排台詞等等的東西呢?

中島 那還是可以寫的啊。就夜會來說,我也只會說自己寫的台詞。

── 好像說到更接近戲劇本質的東西去了呢。

中島 聽你這麼一說或許是吧。不過就書寫的能量來說,現在還是不太夠...

── 您不是小說散文什麼的都寫了嗎?應該夠厲害的吧。

中島 那是被編輯騙了才寫的唷。

── 有因為被誰騙了才做的可能性嗎?

中島 哈哈哈,我這人很容易跟著起鬨,或許真是這樣呢。

── 中島小姐,我好像聽妳說過,您的歌詞不是詩,而是詞的樣子....

中島 現在兩者皆是。

── 這樣在言語/字詞之間不會有衝突嗎?做為台詞的言語,其台詞又是歌詞,這樣的歌詞又要表現歌曲,您不覺得不太對勁嗎?

中島 這要依創作的個性而定。製作戲劇的人,或演唱者在詮釋上,自有他們的作風。同樣的東西要作為歌曲或戲劇我覺得完全沒差。

像我這段時間接到預定在明年黃金週上映的『奇跡之山』(東寶電影,水島總編劇/導演。)的工作。原本他們跟我說這是有狗出現的電影,用比較輕鬆的感覺來做就好了。不過我在讀劇本的時候卻發現「啊,這個人寫的字句很值得尊敬呢。是一個懂得斟酌字句的人啊。」,心想絕不能交給對方水準不夠的作品。當我這麼一想,便會開始要求自己,我很高興自己有這樣的心態。

*註:這首歌便是後來也被收入教科書的「誕生」。

── 那算是對創作的一種刺激呢。您是要做電影配樂嗎?

中島 是做主題曲。

── 那就有趣了。即使看著劇本上的字句,心裡也以「這我喜歡、這值得尊敬...」等等的基準在審視著;在這種基準之上又能做出相應的作品,這除了自己之外沒有人能辦到不是嗎?

中島 別這麼說,我還差得遠呢。偉大的人很多,我只是參與了他們的工作。

── 可是您不知不覺就做了好多事情,讓人意想不到呢。確實有人常騙到你吧。

中島 那該如何是好呢~

── 我有點希望,您連電影編劇也參與好了,那又多了件有趣的事。 

中島 哪裡哪裡,別這樣。

── 您自己有特別喜歡哪個演員的演技嗎?

中島 有啊。

── 我知道您喜歡大滝秀治,但我想中島小姐應該不是因為憧憬他的演技才做夜會的吧。(笑)

那有喜歡的女演員嗎?

中島 只喜歡太地喜和子。

*註:太地喜和子,具有出色實力的名演員;她曾演過舊版的白色巨塔,曾被視為一代女演員杉村春子的接班人,可惜不幸早歿。順便一提,以美雪的作品「生命的接力」為主題曲的特別劇『女之一代記』曾演過杉村春子,其中也有太地喜和子這個角色。

── 太地女士在舞台上很顯眼。

中島 是啊,光是她的出場,就有種水生動物濺水而出、猛然抓出什麼的神秘感;好像那種在下雨的日子裡、壁虎自然地附在牆上的感覺。真的無話可說,只能讚嘆這種演技。

── 您的理想果然很高呢。太地女士的肢體動作也很有迫力呢。

中島 我覺得還是不要追求那種路線比較好,雖然是蠻嚮往的....

── 長久以來很謝謝您。




(聞き手.豊崎由美) 

「しんげき」91年12月号より抜粋転載

(訪談抄錄.豐崎由美)

訪談由「新劇」雜誌91年12月號節錄出來。




翻譯:竑廣。

arrow
arrow
    全站熱搜

    瑞文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1) 人氣()